可信时间戳因成本低廉、取证方便快捷等特点，已经被广泛用于互联网电子证据取证活动，由于其取证方式的特点，部分取证业务已经由专门的非法学人员完成。为对可信时间戳的运用现状有一个全局了解，笔者经由alphalawyer.cn通过关键词“时间戳”对近年案例进行检索，对时间戳的司法运用情况做一个梳理。

一

时间戳是什么？

时间戳是表示一份数据在某一特定时间已经存在的完整可验证数据。而可信时间戳是由权威可信时间戳服务中心签发的一个能证明数据电文(电子文件）在一个时间点是已经存在的、完整的、可验证的，具备法律效力的电子凭证。通俗地说就是“可信时间戳服务中心”为申请人出具的一份功能类似公证书的证明文件。2018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互联网法院审理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法释〔2018〕16号，下称《互联网法院规定》）第十一条以司法解释模式确认“当事人提交的电子数据，通过可信时间戳能够证明其真实性的，互联网法院应当确认。”

图一：时间戳使用情况

图二：公证的使用情况

二

可信时间戳取证模式的现状

2018年至2019年时间戳在实务案件中的使用频率存在一个比较显著的提升，从原来的4443件提升到13395件，2020年缓步增长到15431件，而在2020年数据涉及的案件中就有12966件属于知识产权案件（图一）。值得注意的是，从2019年开始公证的使用频率开始有所下降（图二），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归功于2018年9月7日施行的《互联网法院规定》让可信时间戳具备了适用基础，同时也是法律服务进一步市场化的需求。

三

可信时间戳使用现状产生原因

作为一种取证手段，可信时间戳实现了价格低、效率高的特点。一个时间戳10元，可为一张图片/一个网页/一个视频（五分钟以内）制作一个认证证书，证书的真伪可在可信时间戳官方网站tsa.cn得到验证，若可形成闭合的证据链，则时间戳的取证预算成本与时间成本会大幅低于公证。

更为重要的是，比起传统的公证手段，可信时间戳更加具备灵活性。网络电子数据具有极容易被删改的特性，而可信时间戳由于成本低廉的缘故可以实现重复、多次对同一证据来源进行取证，这保证了取证活动可以随时捕捉网络电子数据的变化。譬如2021年3月3日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出台知识产权惩罚性赔偿司法解释》（法释[2021]4号）第三条第一项规定：“被告经原告或者利害关系人通知、警告后仍继续实施侵权行为的，人民法院可以初步认定被告具有侵害知识产权的故意。”对于侵权页面或者侵权链接而言，权利方函告侵权方前都会先取得基本侵权证据。发函后侵权人如果继续实施侵权行为的，此时继续选择公证手段显得缺乏效率且成本较高，若只是通过截图方式取证又会面临侵权方下架产品导致无法与原件核对的风险，而可信时间戳作为成本低廉的取证手段，其取证活动有可信时间戳服务中心进行背书，又有该单位公布的《可信时间戳互联网电子数据取证及固化保全操作指引》（下称《操作指引》）进行规范，可以为权利人提供一种比较折中的取证选择。

四

可信时间戳使用风险

由于可信时间戳不具备像公证一样的优先证据效力，其证明主体、取证手段都容易使得可信时间戳证书的证明内容存在真实性、合法性以及客观性上的证据瑕疵，该瑕疵有可能使得可信时间戳证书不被法院采信。

根据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在（2016）粤0111民初3640号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件的观点，可信时间戳证书是否被采信取决于：一使用者应证明其登录互联网取证之前对所用的电脑设备进行了相应的清洁性检查；二使用者通过该电脑登录互联网涉案网页的过程是真实清晰的，使用者在该过程不存在擅自修改、增删网页内容的可能；三网页内容足以证明涉案被诉侵权行为存在的事实；四使用者应证明其取证过程及内容固化后保持完整且不存在篡改与伪造的可能，以便法院及当事人随时查看核实。

五

可信时间戳在知识产权以外领域的运用

通过检索发现可信时间戳除在知识产权领域发挥价值外，还在其他案件得到相当部分的运用：民间借贷中证明借款协议或者补充协议系当事人亲自签订的如（2020）粤20民终1094号判决书，刑事案件中搜集用以证明犯罪嫌疑人犯罪行为的电子证据如（2018）浙0110刑初266号，劳动案件中用以佐证已经存在的劳动事实如（2019）京0108民初27379号。

从近几年广东法院判决看，司法判决中会结合案件事实以及其他证据对可信时间戳证书内容加以审查，只要可信时间戳遵循《操作指引》对取证的细节要求并通过tsa.cn的验证，侵权人一般无法在技术层面对可信时间戳效力提出有效的质证意见，在司法审判中可信时间戳取证方式可供开发的潜力仍然非常巨大。